asm.js 和 Emscripten 入门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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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技术突飞猛进，但是有一个领域一直无法突破 ---- 游戏。

游戏的性能要求非常高，一些大型游戏连 PC 跑起来都很吃力，更不要提在浏览器的沙盒模型里跑了！但是，尽管很困难，许多开发者始终没放弃，希望让浏览器运行 3D 游戏。

2012年，Mozilla 的工程师 Alon Zakai 在研究 LLVM 编译器时突发奇想：许多 3D 游戏都是用 C / C++ 语言写的，如果能将 C / C++ 语言编译成 JavaScript 代码，它们不就能在浏览器里运行了吗？众所周知，JavaScript 的基本语法与 C 语言高度相似。

于是，他开始研究怎么才能实现这个目标，为此专门做了一个编译器项目 Emscripten。这个编译器可以将 C / C++ 代码编译成 JS 代码，但不是普通的 JS，而是一种叫做 asm.js 的 JavaScript 变体。

本文就将介绍 asm.js 和 Emscripten 的基本用法，介绍如何将 C / C++ 转成 JS。

一、asm.js 的简介

1.1 原理

C / C++ 编译成 JS 有两个最大的困难。

C / C++ 是静态类型语言，而 JS 是动态类型语言。
C / C++ 是手动内存管理，而 JS 依靠垃圾回收机制。

asm.js 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而设计的：它的变量一律都是静态类型，并且取消垃圾回收机制。除了这两点，它与 JavaScript 并无差异，也就是说，asm.js 是 JavaScript 的一个严格的子集，只能使用后者的一部分语法。

一旦 JavaScript 引擎发现运行的是 asm.js，就知道这是经过优化的代码，可以跳过语法分析这一步，直接转成汇编语言。另外，浏览器还会调用 WebGL 通过 GPU 执行 asm.js，即 asm.js 的执行引擎与普通的 JavaScript 脚本不同。这些都是 asm.js 运行较快的原因。据称，asm.js 在浏览器里的运行速度，大约是原生代码的50%左右。

下面就依次介绍 asm.js 的两大语法特点。

1.2 静态类型的变量

asm.js 只提供两种数据类型。

32位带符号整数
64位带符号浮点数

其他数据类型，比如字符串、布尔值或者对象，asm.js 一概不提供。它们都是以数值的形式存在，保存在内存中，通过 TypedArray 调用。

如果变量的类型要在运行时确定，asm.js 就要求事先声明类型，并且不得改变，这样就节省了类型判断的时间。

asm.js 的类型声明有固定写法，变量 | 0表示整数，+变量表示浮点数。

var a = 1;

var x = a | 0;  // x 是32位整数
var y = +a;  // y 是64位浮点数

上面代码中，变量x声明为整数，y声明为浮点数。支持 asm.js 的引擎一看到x = a | 0，就知道x是整数，然后采用 asm.js 的机制处理。如果引擎不支持 asm.js 也没关系，这段代码照样可以运行，最后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

再看下面的例子。

// 写法一
var first = 5;
var second = first;

// 写法二
var first = 5;
var second = first | 0;

上面代码中，写法一是普通的 JavaScript，变量second只有在运行时才能知道类型，这样就很慢了，写法二是 asm.js，second在声明时就知道是整数，速度就提高了。

函数的参数和返回值，都要用这种方式指定类型。

function add(x, y) {
  x = x | 0;
  y = y | 0;
  return (x + y) | 0;
}

上面代码中，除了参数x和y需要声明类型，函数的返回值也需要声明类型。

1.3 垃圾回收机制

asm.js 没有垃圾回收机制，所有内存操作都由程序员自己控制。asm.js 通过 TypedArray 直接读写内存。

下面就是直接读写内存的例子。

var buffer = new ArrayBuffer(32768);
var HEAP8 = new Int8Array(buffer);
function compiledCode(ptr) {
  HEAP[ptr] = 12;
  return HEAP[ptr + 4];
}

如果涉及到指针，也是一样处理。

size_t strlen(char *ptr) {
  char *curr = ptr;
  while (*curr != 0) {
    curr++;
  }
  return (curr - ptr);
}

上面的代码编译成 asm.js，就是下面这样。

function strlen(ptr) {
  ptr = ptr|0;
  var curr = 0;
  curr = ptr;
  while (MEM8[curr]|0 != 0) {
    curr = (curr + 1)|0;
  }
  return (curr - ptr)|0;
}

1.4 asm.js 与 WebAssembly 的异同

如果你对 JS 比较了解，可能知道还有一种叫做 WebAssembly 的技术，也能将 C / C++ 转成 JS 引擎可以运行的代码。那么它与 asm.js 有何区别呢？

回答是，两者的功能基本一致，就是转出来的代码不一样：asm.js 是文本，WebAssembly 是二进制字节码，因此运行速度更快、体积更小。从长远来看，WebAssembly 的前景更光明。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asm.js 肯定会被淘汰，因为它有两个优点：首先，它是文本，人类可读，比较直观；其次，所有浏览器都支持 asm.js，不会有兼容性问题。

二、 Emscripten 编译器

2.1 Emscripten 简介

虽然 asm.js 可以手写，但是它从来就是编译器的目标语言，要通过编译产生。目前，生成 asm.js 的主要工具是 Emscripten。

Emscripten 的底层是 LLVM 编译器，理论上任何可以生成 LLVM IR（Intermediate Representation）的语言，都可以编译生成 asm.js。但是实际上，Emscripten 几乎只用于将 C / C++ 代码编译生成 asm.js。

C/C++ ⇒ LLVM ==> LLVM IR ⇒ Emscripten ⇒ asm.js

2.2 Emscripten 的安装

Emscripten 的安装可以根据官方文档。由于依赖较多，安装起来比较麻烦，我发现更方便的方法是安装 SDK。

你可以按照下面的步骤操作。

$ git clone https://github.com/juj/emsdk.git
$ cd emsdk
$ ./emsdk install --build=Release sdk-incoming-64bit binaryen-master-64bit
$ ./emsdk activate --build=Release sdk-incoming-64bit binaryen-master-64bit
$ source ./emsdk_env.sh

注意，最后一行非常重要。每次重新登陆或者新建 Shell 窗口，都要执行一次这行命令source ./emsdk_env.sh。

2.3 Hello World

首先，新建一个最简单的 C++ 程序hello.cc。

#include <iostream>

int main() {
  std::cout << "Hello World!" << std::endl;
}

然后，将这个程序转成 asm.js。

$ emcc hello.cc
$ node a.out.js
Hello World!

上面代码中，emcc命令用于编译源码，默认生成a.out.js。使用 Node 执行a.out.js，就会在命令行输出 Hello World。

注意，asm.js 默认自动执行main函数。

emcc是 Emscripten 的编译命令。它的用法非常简单。

# 生成 a.out.js
$ emcc hello.c

# 生成 hello.js
$ emcc hello.c -o hello.js

# 生成 hello.html 和 hello.js
$ emcc hello.c -o hello.html

三、Emscripten 语法

3.1 C/C++ 调用 JavaScript

Emscripten 允许 C / C++ 代码直接调用 JavaScript。

新建一个文件example1.cc，写入下面的代码。

#include <emscripten.h>

int main() {
  EM_ASM({ alert('Hello World!'); });
}

EM_ASM是一个宏，会调用嵌入的 JavaScript 代码。注意，JavaScript 代码要写在大括号里面。

然后，将这个程序编译成 asm.js。

$ emcc example1.cc -o example1.html

浏览器打开example1.html，就会跳出对话框Hello World!。

3.2 C/C++ 与 JavaScript 的通信

Emscripten 允许 C / C++ 代码与 JavaScript 通信。

新建一个文件example2.cc，写入下面的代码。

#include <emscripten.h>
#include <iostream>

int main() {
  int val1 = 21;
  int val2 = EM_ASM_INT({ return $0 * 2; }, val1);

  std::cout << "val2 == " << val2 << std::endl;
}

上面代码中，EM_ASM_INT表示 JavaScript 代码返回的是一个整数，它的参数里面的$0表示第一个参数，$1表示第二个参数，以此类推。EM_ASM_INT的其他参数会按照顺序，传入 JavaScript 表达式。

然后，将这个程序编译成 asm.js。

$ emcc example2.cc -o example2.html

浏览器打开网页example2.html，会显示val2 == 42。

3.3 EM_ASM 宏系列

Emscripten 提供以下宏。

EM_ASM：调用 JS 代码，没有参数，也没有返回值。
EMASMARGS：调用 JS 代码，可以有任意个参数，但是没有返回值。
EMASMINT：调用 JS 代码，可以有任意个参数，返回一个整数。
EMASMDOUBLE：调用 JS 代码，可以有任意个参数，返回一个双精度浮点数。
EMASMINT_V：调用 JS 代码，没有参数，返回一个整数。
EMASMDOUBLE_V：调用 JS 代码，没有参数，返回一个双精度浮点数。

下面是一个EM_ASM_ARGS的例子。新建文件example3.cc，写入下面的代码。

#include <emscripten.h>
#include <string>

void Alert(const std::string & msg) {
  EM_ASM_ARGS({
    var msg = Pointer_stringify($0);
    alert(msg);
  }, msg.c_str());
}

int main() {
  Alert("Hello from C++!");
}

上面代码中，我们将一个字符串传入 JS 代码。由于没有返回值，所以使用EM_ASM_ARGS。另外，我们都知道，在 C / C++ 里面，字符串是一个字符数组，所以要调用Pointer_stringify()方法将字符数组转成 JS 的字符串。

接着，将这个程序转成 asm.js。

$ emcc example3.cc -o example3.html

浏览器打开example3.html，会跳出对话框"Hello from C++!"。

3.4 JavaScript 调用 C / C++ 代码

JS 代码也可以调用 C / C++ 代码。新建一个文件example4.cc，写入下面的代码。

#include <emscripten.h>

extern "C" {
  double SquareVal(double val) {
    return val * val;
  }
}

int main() {
  EM_ASM({
    SquareVal = Module.cwrap('SquareVal', 'number', ['number']);
    var x = 12.5;
    alert('Computing: ' + x + ' * ' + x + ' = ' + SquareVal(x));
  });
}

上面代码中，EM_ASM执行 JS 代码，里面有一个 C 语言函数SquareVal。这个函数必须放在extern "C"代码块之中定义，而且 JS 代码还要用Module.cwrap()方法引入这个函数。

Module.cwrap()接受三个参数，含义如下。

C 函数的名称，放在引号之中。
C 函数返回值的类型。如果没有返回值，可以把类型写成null。
函数参数类型的数组。

除了Module.cwrap()，还有一个Module.ccall()方法，可以在 JS 代码之中调用 C 函数。

var result = Module.ccall('int_sqrt', // C 函数的名称
  'number', // 返回值的类型
  ['number'], // 参数类型的数组
  [28] // 参数数组
);

回到前面的示例，现在将example4.cc编译成 asm.js。

$  emcc -s EXPORTED_FUNCTIONS="['_SquareVal', '_main']" example4.cc -o example4.html

注意，编译命令里面要用-s EXPORTED_FUNCTIONS参数给出输出的函数名数组，而且函数名前面加下划线。本例只输出两个 C 函数，所以要写成['_SquareVal', '_main']。

浏览器打开example4.html，就会看到弹出的对话框里面显示下面的内容。

Computing: 12.5 * 12.5 = 156.25

3.5 C 函数输出为 JavaScript 模块

另一种情况是输出 C 函数，供网页里面的 JavaScript 脚本调用。新建一个文件example5.cc，写入下面的代码。

extern "C" {
  double SquareVal(double val) {
    return val * val;
  }
}

上面代码中，SquareVal是一个 C 函数，放在extern "C"代码块里面，就可以对外输出。

然后，编译这个函数。

$ emcc -s EXPORTED_FUNCTIONS="['_SquareVal']" example5.cc -o example5.js

上面代码中，-s EXPORTED_FUNCTIONS参数告诉编译器，代码里面需要输出的函数名。函数名前面要加下划线。

接着，写一个网页，加载刚刚生成的example5.js。

<!DOCTYPE HTML PUBLIC "-//IETF//DTD HTML//EN">
<body>
<h1>Test File</h1>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example5.js"></script>
<script>
  SquareVal = Module.cwrap('SquareVal', 'number', ['number']);
  document.write("result == " + SquareVal(10));
</script>
</body>

浏览器打开这个网页，就可以看到result == 100了。

3.6 Node 调用 C 函数

如果执行环境不是浏览器，而是 Node，那么调用 C 函数就更方便了。新建一个文件example6.c，写入下面的代码。

#include <stdio.h>
#include <emscripten.h>

void sayHi() {
  printf("Hi!\n");
}

int daysInWeek() {
  return 7;
}

然后，将这个脚本编译成 asm.js。

$ emcc -s EXPORTED_FUNCTIONS="['_sayHi', '_daysInWeek']" example6.c -o example6.js

接着，写一个 Node 脚本test.js。

var em_module = require('./api_example.js');

em_module._sayHi();
em_module.ccall("sayHi");
console.log(em_module._daysInWeek());

上面代码中，Node 脚本调用 C 函数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使用下划线函数名调用em_module._sayHi()，另一种使用ccall方法调用em_module.ccall("sayHi")。

运行这个脚本，就可以看到命令行的输出。

$ node test.js
Hi!
Hi!
7

四、用途

asm.js 不仅能让浏览器运行 3D 游戏，还可以运行各种服务器软件，比如 Lua、Ruby 和 SQLite。这意味着很多工具和算法，都可以使用现成的代码，不用重新写一遍。

另外，由于 asm.js 的运行速度较快，所以一些计算密集型的操作（比如计算 Hash）可以使用 C / C++ 实现，再在 JS 中调用它们。

真实的转码实例可以看一下 gzlib 的编译，参考它的 Makefile 怎么写。

五、参考链接

asm.js, by Wikipedia
Emscripten & asm.js: C++'s role in the modern web, by Alon Zakai
Emscripten Tutorial, by Emscripten
Asm.js: The JavaScript Compile Target, by John Resig
An Introduction to Web Development with Emscripten, by Charles Ofria
Interacting with code, by Emscripten
WebAssembly: A New Hope, by Philipp Spiess and James Swift
Understanding asm.js, by Afshin Mehrab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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